[Evanstan] 4分33秒

一个进度很奇妙的复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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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都是有方向的吗?

  就像镜头追逐着变幻的光影,雪粒砸在地上时的哀鸣,永远存在着出发点和目的地的错综复杂的航线。

  以及每当Chris Evans看向Sebastian Stan时。他无数次将目光落在Sebastian身上,过于刻意的表现出漫不经心,以致于Sebastian在偶然视线交接时紧张到心头打颤。

  从刚进组到现在也已经快七年了,他们从含蓄而又简单的问好到能以火山为主题讲一下午笑话的老友不过七年的时间。好莱坞说到底也是个小圈子,他们混久了也游刃有余,尺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聚光灯下可以坦坦荡荡的说give my all,真诚地对所有期待的粉丝说他们私底下遇到了也会坐几个小时。人们喜欢听什么他们就讲什么,各取所需。

  应该是有方向的。箭头指着前方的悬崖,Sebastian无数次地想一定是平时过于顺遂,以致于下坠感才该死的真实。

  Sebastian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最后从床边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那条暗纹领带和一双袜子。他把皱的一塌糊涂的衬衫塞进背包里,连同那条同样糟糕的领带。然后套上了一件T恤,打理好自己后,他走到客厅,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Chris,将手里的钥匙扔过去。Chris稳稳地接住了,叮当响声终止在手心,Sebastian突然想起和Chris在片场里练习接盾和扔盾的情景了,差点笑出声。电视上还在播放着一个无聊的歌剧,高亢的女音几乎要把整个房子贯穿。

  “我走了。”Sebastian穿上鞋,故作轻松地耸肩。

  而Chris也只是点点头,目光都不肯离开电视上那个衣着浮夸的女歌唱家,说:“再见。”

  就像Sebastian还会回来似的。

                 

  下楼时Sebastian心里泛上来一层难以言明的压抑感,这种感觉如同在做The Martian拍摄的前期准备,模拟宇航员训练,漂浮在无重力舱内的晕眩。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失恋后总会有一段时间用来悲天悯人和伤春怀秋。时限不定,对Sebastian来说大概就持续了短短下楼的时间,出门被冷风一吹满脑子只剩下了脏话。

  当然,还有会持续一阵子的小差错。

                   

  “好吧我承认。”当Sebastian数不清第几次拧反了果酱盖子最后紧到不得不撬开时,对坐在沙发上捏着一片吐司的Chace坦白,“我和Chris Evans分手了。”

  “——什么?我是说……”Chace愣了一下,勉强收回落在果酱盖子上就像看傻逼一样的眼神,吞咽唾沫,斟酌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什么?”

   “三天前。”Sebastian伸出三根手指。

  “我操。”Chace打量着Sebastian,确认这真不是一个玩笑,他连球赛转播都顾不上了,震惊地把吐司片扔到桌子上,“我操,不是吧?怎么回事?”

  Sebastian终于成功把果酱打开,抹了厚厚的一层,甜腻的蓝莓香气融化在空气里,他咬了一大口,含糊着说:“在一起累,就分开了呗。”

  Chace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词,他拍了拍Sebastian的肩膀,说:“难过就说啊,别闷着。”

  “玩儿蛋去。”Sebastian翻了个白眼,把Chace的手拍开,调高了电视音量,“分都分了,有什么可难过的。”

  或许一开始就是若有若无所以现在也不至于太过伤心。他们两个都知道积弊在哪儿,躲躲藏藏的恋情在当前信息爆炸的时代简直举步维艰,机票订成一沓,挤在一起的工作让见面的时间不断压缩,永远都是匆匆忙忙,做完爱就跌入梦里以保持那可怜的睡眠时间。第二天醒来身边都是空荡荡的,不是Sebastian要赶回纽约,就是Chris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他们曾经打趣说连炮友之间都有感情交流。

  他们需要歇一会儿。

                    

  Sebastian接了新工作。他收到剧本后将自己在家里闷了快一周,下楼扔垃圾时外面的阳光让他眼睛都有点刺痛。Anthony来到纽约,顺便看望Sebastian,惊讶地说兄弟你这造型很可以啊。

  “像不像憔悴的流浪歌手?”Sebastian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问。

  Anthony挑挑眉:“像唱Grunge的。”

  还没等回答,Anthony又补充感叹:“你们最近都怎么了?Chris也闷在家里逗狗玩儿。”

  Chris。Sebastian把剧本扔到桌子上,抹了一把脸。为什么都在跟他提Chris,就像Sebastian永远都不够了解他一样。

  分明Sebastian知道的那么多。

  包括那次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行。逃避了所有人的视线,错开时间坐飞机,二十多个小时后到了北欧。

  那时的北欧比Sebastian想象的还要冷,他冻得哆哆嗦嗦地裹紧衣服,等周围乘客都下了飞机,才磨磨蹭蹭地戴上棒球帽走下来。Chris比他到得早,Sebastian在大厅里还没看到他就被直接拉了过去,摔进一个拥抱里。Chris旁若无人的大笑,然后用温暖的手心蹭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

  有时候还是需要这种冷漠疏离的人际关系的。Sebastian和Chris牵着手在街头漫步都不会引来什么关注。他们在瑞典呆了一天就坐火车去了挪威。车上人不是很多,从窗外能看到二月清冷的景色。Sebastian在中央火车站外的便利店里买了两份热狗,然后和Chris沿着卡尔·约翰大街一路逛过去,所幸带的行李不是很多,把厚衣服穿上后几乎就是个空箱子了。据说他们提前订好的旅馆的老板是个画家,每天早上都能在一楼看到他背着画架出门,有时候Chris和Sebastian能在街头看见他,打招呼时会收获点头和微笑。

  “现在我怀疑这是他画的了。”Sebastian坐在床上指着房间墙上挂着的《生命之舞》。

  “说不定蒙克博物馆的纪念品商店里摆满了这幅画。”Chris拿着地图,用马克笔在上面勾画着路线,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有类似于《呐喊》的面具的话,我得买一个。万圣节的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他们在奥斯陆逗留了快一周,才准备去特罗姆瑟看极光。气温太低了,手机直接冻到关机,Sebastian点了好久才点着一根烟。

  “操。”他笑着,与Chris接吻。他们住在一个木屋里,门外是沉重的雪。房间里面有熊熊燃烧着篝火和总也避免不了的海腥味。床是用木头做的,窗户被钉的死紧,呼啸的风只能从被疏忽的门缝里钻进来。Sebastian与厚厚的被子一起覆在Chris身上,赤裸的胸膛相贴,眼睛里也像点燃了火光。指间夹着的烟卷燃烧成灰烬颤颤巍巍地落下来,Sebastian把烟掐灭,任由Chris搂住他的后颈揉捏,有点凉又很舒服,“这可是北极圈内啊。”

  “没错。”Chris弯起嘴角,“所以我们说的话都会被冻在这儿,以后再来的时候敲碎那块冰就能听了,和一次性录音机似的。”

  Chris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Sebastian故意用刚拿完冰凉的啤酒的手摸上他的胸口,身下的肌肉立刻绷紧了,Sebastian得意地把手伸向男人蓄起的胡髭,勾勒着英俊的脸廓。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事情很刺激的话,大概就是真的在极光下接吻。

  他们穿得就像浮冰上的北极熊,在来到特罗姆瑟的第二天幸运的有了收获,极夜将天空缀的暗沉,绚烂的北极光横跨过天空,蓝绿色的丝绸状光带像竖琴弹奏时变幻的音调。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些游客和天文爱好者。Sebastian和Chris在人群后面,干冷的风让他们贴的非常近,非常紧。Sebastian抿抿唇,扯下了自己和Chris的口罩,呼吸形成的白雾让他们的眼神都朦胧,Sebastian把手伸进Chris的口袋里,手背挨着手背,唇贴着唇。

  有些干燥起皮的双唇相触让这个情景变得更加真实,Chris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抖,他们是激动的、庆幸的,来到北欧的一切意义仿佛就从这里开始了。

  他们回到美国后还在感叹那难以下咽的碱泡鳕鱼干和淡到就像白开水一样的啤酒。Sebastian边往咖啡里加了一整袋糖,边说:“感谢那儿的黑咖啡,我决定明年还去一次奥斯陆。”

  当朋友们问起极光的照片时,他们步调一致地摆手,手机没电了。虽然这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但事实就是整个旅行他们的手机就处于一种报废状态,Sebastian只存了一张照片,那是在从瑞典去挪威的火车上拍的,Chris皱着眉阅读只有几行是英语的报纸,清澈透明的光线透过窗户倚在他身上,帅的Sebastian都没对准焦。所以唯一一张照片也是模糊的。

  Sebastian宁愿让这个事情在心底烂掉也不能告诉Chris,否则他会笑的前仰后合然后拿这事儿取乐至少一周的。

  当时他们还在一起。

                       

  Sebastian送走Anthony后躺回了床上,私人的手机已经很久都不开机了,他把它翻出来打开, 挤满的未读信息嗡嗡响个不停。他眯着眼看手机屏幕,暗色的背景在反光下一片模糊。

  他不得不爬起来,把窗帘拉上,然后调高手机亮度。有几封广告邮件,还有三四条来自朋友的短信,以及来自Chris的数通未接来电。

  Sebastian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联系人页面,盯着Chris Evans的名字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涩。他的背景是纯黑色的,Sebastian曾称它为“Chris Evans保护色”,所以手机屏幕暗掉也不是很明显。

  忘了说。Chris和Sebastian在《美国队长2》拍摄结束后去过一次club,Anthony包的场,他拿着麦克风在人群中唱rap,配合着奇怪且诡异的黑色金属背景音乐,而他总能神奇的找到节奏。追光灯穿过黑暗俯视着所有大笑碰杯手舞足蹈的人们。Chris站在Sebastian身后看他玩手机,身上的清淡香水味儿把Sebastian缠绕起来。

  “太亮了。”Chris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指着Sebastian的手机解释,“这个背景太刺眼了,可以试试暗色的。”于是很久很久的以后,Sebastian都只用黑色的背景。

  这是个坏兆头。Sebastian心想,但还是回拨了电话号码。

  接通的很快,Chris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Sebastian耳边时有一刹那的不真实。

  “嗨。”Chris低哑地打招呼。

  Sebastian等待着下一句,紧张地手都有点抖,他舔着唇,想起那个圣诞夜,自己脑袋一热独自出现在了波士顿的机场,手机短信上写着Chris家的住址。Sebastian专门绕路去买了一瓶葡萄酒,敲开门时Chris倚着门框,笑着说“嗨”。

  葡萄酒当晚就喝了,Sebastian和Chris的家人一起吃饭,然后去布置圣诞树。Chris在Sebastian把星星挂到树枝上时突然拉了他一把,Sebastian的所有焦点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跌进Chris的眼睛里,走廊里暖黄的顶灯把他的眼睛映成北极光的蓝,然后瞳孔周围绽放了一小朵绿,细碎的、温柔的、仿佛名为Chris Evans的流动的酒液。他们藏在圣诞树后对视着,Sebastian刚刚为了保持平衡而握住Chris小臂的手慢慢向上扶住他的肩膀,一切都很慢。

  Chris在Sebastian舌尖扫过唇时凑了上去,青涩到牙齿撞在一起,唇细细相碾,勾起的嘴角晕开了唇纹,声响如同暗涌着的情愫破裂。Chris管这个动作叫碰触。

  他们勾着舌头交换着呼吸时,Sebastian笑起来,说那这个是不是才叫接吻。

  Chris抱着他,侧脸贴着Sebastian的脖颈,胡须扎的他有点痒。Sebastian枕着Chris的肩,心里溢满了轻快的气泡。他微微抬眼,他们所站的房间门口上方,悬挂着槲寄生。

                          

  沉默了很久,Chris干咳一声,说:“你有一件衣服落在我这儿了。”

  “知道了。”Sebastian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下周吧,下周我有时间。”

  挂断电话后Sebastian揉了揉眼睛。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从来就没有下周。一忙起来别说衣服了,Sebastian有一天都忘记自己到底吃没吃午饭。刚拍完自己的戏份就要去参加一个节目。他的三部戏的好同事、七年的至交Chris Evans的名字就那么名正言顺地闯进了对话里。

  Sebastian提到男人的名字时语速很快,就像在说多么笃定的话一样,然后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他那么愉快,那么高兴,那么可爱,在主持人和观众眼中就是个浇了蜜糖的甜心。可实际上那只是他粘起来的破碎的情感。瞧,他连眼睛都不敢看向镜头呢。

  他出去工作时没带私人手机,回到家才发现早就耗没电了。忙完这堆焦头烂额的事务后进入一个过渡的断层,新工作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他得到了一段假期。

  Sebastian扒拉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然后拖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衣柜也是有了明显的风格分野。一半以上的衣服Sebastian已经不再穿了。

  老天。Sebastian心想。我在穿搭最GAY的时候直的像电线杆,在穿搭最直的时候却弯啦。

                      

  这次的到访显得更为自由一些。Sebastian把行李放到楼上老房间里,然后在一楼与旅馆老板聊了会儿天。老板的英语有些挪威口音,但交流也算流畅。

  房间里的《生命的舞动》被撤了下来,换上了一幅静物画。据旅馆老板说是上一对情侣在房间里吵架,不小心把咖啡泼了上去,只好买下了这幅画。

  “你还要去北部吗?”老板问,“再过几天就到了可以看极光的时候了。”

  “不去了。”Sebastian摇摇头,垂下眼睫,勾起嘴角,“极光看一次就够了。”

  下午的时候Sebastian去konditori买了面包准备当第二天的早餐。总是像少了点什么。

  他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男人。激动起来会手舞足蹈,声音会提的特别高,他大声地说“hey”,大声地说“Seb, back me up”,他有好看的眼睛和长睫毛,隐藏在胡子下的笑意,他跟Sebastian碰杯时总是会把酒溅出来,带着泡沫在空气里蒸发。

  那几天总是很冷。Sebastian从外面回到房间里时,发现被留在桌子上的手机里躺着一条未读留言。

  “嗨,Seb。”Chris的声音从录音里流淌出来,“这是我们分开的第……见鬼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多少天了。对我而言每天都是一样的。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这很糟糕。但生活就是这样,时好时坏。我现在仍旧为我每一个骄傲的作品里都有你的名字而庆幸。我们同时进组,我遇见你,然后我重新开始活着。还记得之前我们看过的那个作品,约翰·凯奇的《4分33秒》吗?我当时非常想问你,如果我们出现在4分33秒里,我们会做什么?呆滞地等待音乐会的开始,或者接吻?你接过4分33秒的吻吗?我对你发出信号,你会延迟4分33秒才接受到吗?”

  Chris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但当时我不能问,因为我们还没在一起。我们一起做那么 酷的工作却没能拥有那么酷的爱情。所以……所以现在,我想问,如果拥有4分33秒,我们能不能再重新爱一次?就从最初,从自我介绍,从Chris Evans和Sebastian Stan开始。”

  留言结束后房间里又重归寂静。Sebastian感到自己正在碎裂,就像扔进沸水里的冰块,白雾从边缘开始侵蚀,他想说句什么,却只有一声哽咽,他将自己摔在柔软的枕头里,干燥的棉布承接着从温热的眼眶里滚落下来的液体。

  这么多天以来,他终于感受到了彻彻底底的难过。

  他给Chris打电话,视网膜全是泪水的波光。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Sebastian带着鼻音,隔了六个时区,声音听起来都遥远。

  “Chris,”Sebastian抿唇,问,“我还有一件衣服落在你那儿,你还记得吗?”

                      

  Chris在他们分开后独自看Sebastian年轻时演的电影。屏幕上的Sebastian以不同的角色身份演绎着喜怒哀乐,Chris看着,就像经历了Sebastian不同的人生。

  他从来不隐藏自己对于Sebastian的偏爱。他喜欢Sebastian说话时会因笑容而鼓起的脸颊,眼尾加深的纹路以及随之沓来的轻软的声音。Sebastian说起NASA时就像描述少年幻想的英雄模样,他说地面发出信号的时候宇航员会延迟一段时间才会接收到。那我呢?Chris有时候很想就这么突兀的问了。那我发出的信号你会延迟多久才能收到?

  这让Chris想起了约翰·凯奇,当时还是《美国队长1》的宣传期,他们坐在休息室里看完了那个作品,与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观众一起等待了4分33秒。

  世界上有那么多不适合的人却仍然勉强在一起,有那么多适合的人却因为不可抗力而只能遥遥相望。

  就为了一个电话,Chris从洛杉矶鲁莽地订下机票再次去了奥斯陆。那时候已经入冬了,气温低的吓人,又下了雨,空气里卷着潮湿的凉意,就像浸在冰水里。他沿着空旷的街道寻找那家旅馆,踩上楼梯,在敲响门的时候手心的汗都紧张的发凉。Sebastian在房间里高高地应了一声,然后是趿拉着拖鞋的声音,他出现在Chris面前,叼着牙刷,嘴边一圈白色泡沫。时间仿佛静止了,那种感觉再次回归,舌尖发疼,抵在齿龈上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词语窒闷在嗓子深处。Sebastian眨了眨眼睛,跑回洗漱间里吐掉了泡沫。Chris跟过去,水流声让他觉得自己正在淋一场骤雨。他们不该这样的。这都错的离谱。

  Sebastian手撑着洗手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子里映出的男人久旅赶来有些狼狈的样子,他们搅进了一个晦涩的旋涡里,水波把他们推向一起卷到深处。他们都无法拒绝也无法反抗,这是不可抗力,线条那么纷乱,也理所应当存在着谁和谁的人生巧合的重叠在了一起。Sebastian难得的显露出了疲惫。沉默着,就只有沉默。Chris好像很轻的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被Sebastian胸口里疯狂跳动的心脏掩饰的完美。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没想到你会来。”

  一句简单易懂的寒暄。但Sebastian关于Chris的方面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我想见你。”Chris坦诚直白地说,“所以我来了。”

  Sebastian顿住了,转过身,嘴角下撇着,看起来有点委屈。他们说过很多,聊过球赛、好莱坞里显而易见的八卦、难吃的餐馆、每次都会延误的飞机,他们也说过下一秒就能滚上床单的情话、只能在枕间交谈的密语。但此时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Sebastian想自己真是够喜欢Chris了,看他的时候都舍不得移开眼睛,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胶在他身上。说话时语气那么轻,眼神里是融化的雪。所有的情感他怎么能知道呢。

  也不知道是谁上前了一步,他们最终还是碰在了一起。从碰触到深吻就只有一步的距离。手心相触,十指相扣。他们在狭小的空间里亲吻,跌跌撞撞地从冰凉的瓷壁挪柔软的床铺,这一切都是温暖与熟悉,与寒冷又陌生的北欧格格不入。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Chris拥住他进入时Sebastian缓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声颤抖的呻吟。Chris吻着他汗津津的后背,过于鲜明的感觉带来的是深一层的真实与满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Sebastian翻了个身,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动了动。Chris每次睡觉都把Sebastian搂得很紧,有点幼稚的男孩气,Sebastian看到Chris睁开后睡意未消的茫然的眼神,笑着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却被对方用腿夹住了。Chris挑挑眉,清醒了不少, 亲了 一口Sebastian,说:“你知道吗?我会给你一枚戒指。”

  “什么?”Sebastian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

  “我会给你一枚戒指。”Chris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清晨醒来的质感,他继续说,“就戴在你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我们会去教堂结婚,就是那种有着彩色玻璃窗的教堂,虽然我并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觉得那些彩色玻璃非常蒙德里安,但确实很美不是吗?”Chris捧着Sebastian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轮廓,眼睛里是如同钻石切面的闪亮与一番深情,他顿了一下,在Sebastian的灰蓝色湖面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低声说,“然后我们念誓词,我会对你说till the end of the line。我们会在一起,像曾经期待的,像每对伴侣一样在一起。”

  Sebastian愣住了,然后勾起嘴角,问:“你这个求婚准备多久了?”

  “就在我们分手前一天,我刚拿到定制的戒指。”Chris摊手。

  “操你,Chris!”Sebastian看着Chris把黑绒盒子拿出来,里面有两枚素戒。他发誓自己真的非常想用枕头蒙住Chris的脸,“那你还‘再见’,分手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抱着戒指盒哭呢?”

  “但最终还是派上用场了。”Chris把属于Sebastian的那枚戒指拿出来,说,“所以……?”

  “真庆幸没有看到粉色房间、玫瑰花瓣、蜡烛以及穿着西装单膝下跪的你,否则我可能会被吓疯。”Sebastian长舒一口气,在Chris期待的目光下将戒指套上自己的手指,“好吧,我非常乐意,Chris Evans先生。”

                    

  这是他们分开的不知第多少天。

  这是他们重新在一起的第一天。

                  

-FIN

    

这篇里他们之间分手本来就没什么理由,他们认为感情受工作很大的影响,累于追赶,只能停下来歇口气。所以当他们发现一切都能慢慢来,而且生活并不一定只是正常理解的“生活”的时候,就很容易再次回头。就像4分33秒里音乐并不只是正常理解的所谓旋律。

约翰·凯奇的4分33秒

以及,他们去挪威旅行是我的私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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