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酒精,吻。

想复健并且试图找个感觉所以写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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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真的很奇怪。群居又求独。

    有时候又像患了亲吻饥渴症,就像沙漠里的旅人苦苦寻求小片绿洲以期得到片刻休憩一样。或者在外面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全身发冷却又清醒无比。

    克里斯看着塞巴斯蒂安喝下杯中调制酒的样子,抬起的下颌,脖颈仰起的弧线,上下滚动的喉结。他想咬他。

    怎么隐藏自己那浮于迷离灯光表面的潜在幻想呢。

    他想坐在塞巴斯蒂安身边,夺过手里的杯子,就着塞巴斯蒂安刚刚将唇覆上的地方喝一口酒,酒精带给他灼烧感,在血液里打着旋。然后是火柴的轻响,擦起的火焰将心底点燃。然后会喝醉,也不知道是因为塞巴斯蒂安用惊讶地眼睛看着自己而醺然欲醉,还是比他眨眼睛还要频繁的舔唇。

    塞巴斯蒂安喜欢这样干。就像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一个自我保护,让克里斯的蓝眼睛里就像投了一颗石子后泛起了波纹,一圈一圈,从石子落进的地方。那是塞巴斯蒂安在克里斯的透蓝眼珠里的倒影,深邃又悠远。

    克里斯想,这可能和亲吻饥渴症没什么关系。他应该只是生了一场病,或者心理问题什么的,他一见到塞巴斯蒂安就什么症状都有了。

    这有点像纽约和波士顿骤降的气温,人们在街头呼出一口白气,踩到积雪时的嘎吱作响会想那些雪会不会很痛。然后变得忧虑,出门时间因为衣服的增加而不断加长,越来越难等到的出租车,然后还有圣诞夜里充斥着大街小巷的圣诞歌曲。

    说实在的克里斯挺喜欢冬天。他可以用各种借口不出门,然后在家里陪他的狗玩一个早上,然后睡一个午觉,晚上可以看橄榄球比赛。

    而且冬天,多少爱情诞生在冬天。

    可他现在想吻塞巴斯蒂安。这和目前正处于冬天没有关系。塞巴斯蒂安踏入酒吧之前把自己裹的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熊,塞巴斯蒂安边喊着真是冻死了哥们你们到底有什么病,边加入那正在嘲笑塞巴斯蒂安就像带了三层棉被过来的人群里。克里斯就坐在塞巴斯蒂安旁边的沙发上,身旁是安东尼,他的好哥们,他们的好哥们。

    嘿,克里斯,好久不见。塞巴斯蒂安脱下厚厚的外套,堆在身后,对克里斯打招呼。

   克里斯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他看着塞巴斯蒂安灰蓝的眼睛,里面像混杂着乌云的天空,随时随地都能下起雨。他只能笑起来,就像遇到了十几年没见的至交老友,the best one,对他说,还好吗塞巴斯蒂安。

    对方的视线就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或者说,短短的一瞬间,就离开了,与坐在自己身旁的安东尼碰拳,嗨伙计。

    克里斯看着越过自己的手臂,有点酸涩,就像得了重感冒,说话都昏沉。

    安东尼瞥了一眼克里斯,对塞巴斯蒂安摆了个马上就要唱Rap的姿势,说,你知道的,有人特别想让你来。

    塞巴斯蒂安有点疑惑地歪歪头,但没有问出来。因为其他人已经开始叫喊着赶紧结束这无谓的寒暄,开一个新的牌局。

    是我。我特别想让你来。克里斯想。

    而这又怎么样呢。他现在眼里、心里、甚至想说出的话里都是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斯坦,连周身的空气都是他的气息。

    塞巴斯蒂安就像冬天一样。他让克里斯总想呆在家里,和冬天一起。

    克里斯想吻他。真的。真的。真的。

    如果可以他想在这句话前加无数个really。或者seriously。

    whatever,反正重点也不是这个。

    克里斯想坐在塞巴斯蒂安身边,肩膀挨着肩膀,然后腿碰在一起,问他纽约最近的天气怎么样,是不是还经常下雪,寒潮有没有离开。在塞巴斯蒂安回答之前补充,波士顿最近很温暖,你想来吗?你想吗?

    如果可以,他也想问无数个do you want。他想跟塞巴斯蒂安说话,说许多话,从塞巴斯蒂安到底有多怕冷,到你喜欢喝什么酒,再到你更喜欢四季酒店还是希尔顿酒店。我觉得你更喜欢四季酒店。我看过你的采访,铜牌那个。

    你知道的,你凑近镜头时蓝眼睛就像要溢出水了。就像你手里现在端着的酒。

    你该刮刮胡子了,当然,除非你留成我这样的。不过打理起来真的很麻烦。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可是他不能问。克里斯现在与他隔的距离就像波士顿到纽约的火车线路。塞巴斯蒂安又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但没有别到耳后的发丝还是垂到了脸侧。

    克里斯想起塞巴斯蒂安染过的金发。现在已经染了回来,但在灯光下还是有点棕金色的遗存,如同一个难得的珍宝。

    克里斯想吻他。喝一口他的酒,然后吻他总是勾起的嘴角。手指从他柔软的头发上移到耳后,然后摩挲过后颈,落在隐隐有着胡渣的下颌上。

    能拼起一块碎掉的玻璃吗?有些地方总是碎的不那么尽人意,拼起来也总是有裂痕。

    灯光又扫了过来,变换着颜色,塞巴斯蒂安为了看清手里的牌,往克里斯那里靠了靠。有点渴。就像处在火焰中间,焦灼又浮躁。

    克里斯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

    塞巴斯蒂安看过来。他的手里还有没发完的牌。

    你想出去抽根烟吗?克里斯问,声音就像混合了木棉和苦艾一起燃烧的烟雾。我是说,外面。克里斯比划了一下,补充。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没发玩的牌,然后又扫视了一眼玩性正起的朋友。他说,我去抽根烟。然后把牌扔在了桌子上。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那个厚重的外套,酒吧的走廊里有点透风,塞巴斯蒂安倚在墙上哆哆嗦嗦地点烟,打火机就是打不了火。

    克里斯拿过打火机,用滚轮擦出火焰,然后递到塞巴斯蒂安咬着的烟下面。

    谢了。塞巴斯蒂安眨眨眼,烟头点燃后有火的光亮,烟草燃烧,雾在口中打了个滚,然后从唇里吐出。他有时候会这么敷衍的对待一根烟。只是尝一尝,但从不深入。

    克里斯靠在他身边,看着他把烟夹在指尖。

    真冷,不是吗?塞巴斯蒂安问。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眯着眼睛看东西的样子迷茫的不得了。克里斯总算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的。

    所以人类还是个求独的动物?

    克里斯在他身上移不开视线,塞巴斯蒂安被冰酒刺激的唇红的就像涂了唇膏,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层阴影。他舔唇、眨眼睛、揉自己的头发,就像邀请。荷尔蒙摧枯拉朽般的飞速蹿升,酒味,烟草,冬天干燥又寒冷的气候。指间香烟的火光如同点燃引线,末端捆绑着一个小型炸弹。

    别这样看着我,克里斯。塞巴斯蒂安说,他比划了一下,别这样,我会不忍心说拒绝的。

    你要拒绝什么?克里斯问。

    塞巴斯蒂安认真地想了想他好像还真没什么可以拒绝的。他知道是克里斯想让他来,安东尼在电话里已经跟他透露过了,所以他来了,裹得像只冬眠的熊。克里斯问他要不要出去抽根烟,他也答应了。

    好像没什么可以拒绝的了。

    或者你想让我说些什么?塞巴斯蒂安意有所指地弹了弹烟灰,他说,烟都要燃尽了。

    嘭。引线到尽头了。

    克里斯吻他,身后是走廊冰冷的墙壁,上面还有口红印、烟头烧过的黑渍,破旧的墙纸还有总也不会开的壁灯。

    应该先是一个轻浅的吻,克里斯手心滚烫,他吻了塞巴斯蒂安的唇角。酒遗留下来的味道如同翻滚的、拍打礁石的浪。他们挨得更近,愈发的渴。他需要缓解,需要治疗,或者两个人一起相拥着死去。

    塞巴斯蒂安的急促的喘息。

    太他妈冷了。克里斯。纽约太冷了。

    波士顿最近不是很冷。克里斯与他额头相抵,紧紧拥着他。体温仿佛要把他融化。

    So?单音节的词汇。就像从喉间挤出来的。带着不确定、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想来吗?克里斯终于问了出来。do you want……please。

    Please。

    塞巴斯蒂安像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说,我们可以去那里抽根烟,应该不会比这里更冷了。

    所以,好吧,让我们把没做完的继续下去。

    Well, it rains a lot this time of year, Chris.

 

-FIN

最后那句话出自史密斯夫妇。

“现在我觉得拉巴斯的那艘船不错。”

“那里每年此时都会下大雨……我只想跟你一起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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