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nstan] 玻璃灯塔

放在本子里的那篇文解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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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音乐打开的时候,Sebastian听见了自己的心脏随着爆裂而出的摇滚乐炸开的声音。那一瞬间的感受是奇妙的,就像并非身处拥堵的第五大道,而是圣莫妮卡的海滨马路上。

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圣莫妮卡了,前段时间听说沙滩酒馆换了个钟爱蓝调的老板,每逢周末就会有个小型演出,桌子上是满溢酒水的杯子,吧台垒满了啤酒罐。

纽约的日落是很快的,和它的季节交替完全相反。这个城市有漫长的秋天,会看到每天的气温逐渐下降,在某一特定的温度停留一段时间,然后像打碎了水银温度计一般,哗啦一下降至零下。

在冬天的预告片里,Sebastian过得十分忙碌,上一部电影的宣传完美接轨下一部电影的拍摄。他往返于登机牌上黑色字体标注的目的地,总是觉得这带着油墨味儿,就是属于在罗马尼亚的日子,街上散发的传单和报纸上的味道。一路忙完,才发现已经接近冬天的尾声了。

在路上时他发现了一家快餐店,里面的顾客有点儿多。他下车,将围巾往上拉了拉,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下半张脸,点餐时还刻意压低了声线。谢天谢地并没有人起怀疑,而店员也像每个火爆快餐店里的一样,匆忙、迅速、利落地分装食物,放进纸袋里,脸上挂着令人肌肉酸痛的微笑。

不得不说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幼稚,很不像,或者根本不是属于Sebastian Stan应有的作风。但人就是这样,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秒发疯。

他刚到纽约时就接到了那通电话。那端的人用熟悉不过的口吻来约他出来吃饭。

“我知道你回来了。”对方声调高扬,带着点儿莫名的兴奋,“相信我,那真是一家棒极了的餐馆,有你喜欢的一切。”

Sebastian是喜欢短信胜过电话的,他习惯性的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斟酌着说:“我不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时间。”

对方显而易见地沮丧起来,拉着音调喊他,仿佛真心实意地为他的错过感到惋惜。

“好吧好吧Chris,你赢了。”Sebastian受不了自己的名字被像焦糖拉丝一样喊出来,选择投降,“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去的。等下给你发短信,好吗?”

Chris总有千万种方法约他。Sebastian心想。他就像伫立在海面上的永恒灯塔,玻璃做的,透明的,无论在北美还是欧洲,他总是能被恰如其分的找到。

有时是千奇百怪署名的短信,有时是把握准时间的来电。就像他在海上,看见有人乘着船撞过波涛冲过来,看见玻璃墙壁里他所有的心事。

Chris总是能找到他。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一个小电影节的after party上。Sebastian是为了给朋友捧场才去的,大老远从南欧飞回来,时差搞得他精疲力尽。朋友约他出去转转,他摆摆手示意等会儿再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手里端着摇摇欲坠的香槟杯,侍应生无数次将担忧地路过他身边,就像生怕他会把香槟泼在自己脸上。

“我不知道南欧下雨了。”身旁的沙发柔软的下陷。

声音过分熟悉,Sebastian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聚光灯并没有顾及这一小片角落,他借助昏暗的光线判别出身边坐着的西装革履的人,有一瞬惊讶,然后重新靠回沙发。

“我换了新的衣服。”Sebastian说。话题到这儿就该戛然而止了,Chris应该停止他毫无根据的分析。南欧确实下雨了,很大,差点儿延误起飞,漫长旅程中他带着潮湿的水汽到家,补了一两个小时的觉后,换了衣服喷了香水,来掩盖风尘仆仆的疲惫。

“这很奇怪。”Chris陷入一种疑惑。空气里弥漫着令人晕眩的朗姆酒和龙舌兰的味道,他说:“我能感到你身上有种……雨天的味道。好吧,不要在意。”

他们挨得很近,Chris身上有热烘烘的温度,Sebastian有点口干舌燥,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腕骨处抹了一点儿香水,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丝香气,有轻微的檀香木后调。

“要出去转转吗?”在Sebastian做出反应之前,Chris就发出了邀请。party选择的场地在海岸旁,在露台上可以听到夜间的海浪声。

鬼使神差的,Sebastian莫名其妙地点了头。他跟在Chris后面,穿过人群,注意着隐藏在草坪中的灯箱线路。

相比于室内,外面要冷清多了。海风吹过来,有种咸湿的味道,脑子里炸开了一颗薄荷糖。

他盯着月亮,月光浸透了他的外套,眼前出现模糊的光晕,色块像雾气一样氤氲着扩散,Chris站在旁边,手扶着栏杆,西装扣子没有系上,松散的敞着,风猎猎吹过他的衣服,如同撕扯着一片雨积云,然后Sebastian的世界里不可避免地下起了雨。

“我不知道你要来。”Sebastian打破沉默,说。

“我也不知道。”Chris笑起来,耸耸肩,“但有时候就是那么巧,不是吗?”

Sebastian点点头,有时候不过多追问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重合度令人发指的交际圈,甚至一个月前刚刚知道,他们的健身教练们也彼此熟稔。就到这里为止,再往下就太危险了。

在做好充分准备之前,Sebastian并不想太早地踏入情感的泥淖,多少年的互相试探和暗潮汹涌都没法消去他的顾虑。人都有劣根性的,不是吗?

Chris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锡纸被展开,细密的折痕摩擦。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探究Chris在搞什么鬼,唇边就被抵上了一个小圆球。

出于某种不可说的信任,他把Chris递过来的东西含进嘴里。甜腻的感觉在舌尖绽开,橙子的香气,浓郁的甜味。

“从里面拿的。”Chris解释,给自己也剥了一颗,说话含糊不清,“味道不错,不是吗?”

Sebastian近距离看到了Chris凑过来的脸,漂亮的蓝眼睛,发梢还有一点没有褪尽的金色。他把胡子刮了,笑起来的时候唇纹展开,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Sebastian从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有好看的鼻梁,和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这太过了。

Sebastian无数次在心里提醒自己注意界限,虽然他们两个距离近到chris都要吻上他。

背后是关着嘈杂吵嚷的房子,海岸是隐蔽的,符合所有与爱相关的想象。sebastian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时心里皱成一团,他看到海上的玻璃灯塔,被月光浸透,看到底端被海水冲刷的裂纹,看到从远方驶来的船。

“我以为你戒了。”chris有些诧异地说,但还是帮他挡风,以保护打火机上升起的一小簇火焰。

“呃,是的,我是准备戒。”sebastian眨眨眼,原封不动地把刚刚的话还给他,“但有时候正巧处于那个时机。”

 

 

 

 

关于时机的定义总是很难说清楚,归根结底,只不过在恰当的时间,要做最该做的事情。Sebastian不敢说他真的捕捉到了每一个时机,也从来不推崇机会主义者信奉的哲学,但有时却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并为此无限遗憾。

他们一起度过了许多年,所谓的“一起”就真的只有“一起”,从纽约到亚特兰大,从美利坚到德意志。高温的暑天空气里是发酵的草木和蝉鸣,无限制的膨胀导致耳膜嗡嗡作响。

Chris从车里储存了大量冰水,和Anthony商量着去片场外的小商店里买炼乳冰棒,特意去询问Sebastian对花生或其他的什么过不过敏。

“有橙子味的吗?”Sebastian穿着冬日战士的制服摊在太阳伞底下,旁边是两台持续工作的小风扇,他的汗水隐匿在半束起的头发里,等会儿化妆师会过来给他补妆,他咕哝了一句,“我爱橙子。”

有无数个瞬间Sebastian都以为Chris会吻他。等戏的时候他们挨得很近,共同使用一台风扇,黏黏糊糊的被Scarlett形容为“橡皮糖男孩”,Chris看他的眼神总是很认真,瞳孔是湛蓝藏着灰绿,笑起来前仰后合,眼尾挤出细纹,额上有微微凸起的青筋。Sebastian有时候想把手覆上去,想知道这条血管下是不是汩动着属于Chris Evans的滚烫的血,随着笑声沸腾,咕嘟咕嘟冒泡,全身游走,汇集到心脏里,随着因大笑而起伏的胸膛有力的跳动。

Chris环过Sebastian的肩,手指捏着他的后颈上薄薄的皮肤,传递的热度从后颈一路烧到脚底。

“噢Seb——”Chris总是这么叫他,拉长了声调,像被太阳烤化的糖水,滴滴答答从他的喉间流出。

Sebastian被迫挨向Chris,他的鬓角能感受到Chris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弹簧在一瞬间拉到最紧。

快要崩断了。Sebastian想。

这该死的夏天。

每一次宣传期背后都是众生苦相,在去往红毯的路上Chris和Sebastian共乘一车,他们坐在车后座,膝盖靠在一起。副驾驶的助理正在疯狂拨按号码商量流程。

“我会送白玫瑰。”他们被堵在晚高峰的街道上,Sebastian认真回答Chris的问题。

“哇哦,浪漫至极。”Chris发出赞叹,“人们都爱这一套,白玫瑰花,烛光晚餐,早安吻。谁都无法拒绝。”他顿了顿,再次重复,“谁都无法拒绝。”

“所以说,伙计,”Sebastian有些得意地挑高了眉毛,“这就是为什么你有那么长时间的空窗期。”

“老天,那是因为我总是喜欢呆在家里和我的狗玩飞盘。”Chris拍了拍Sebastian的膝盖,亲昵地眨眼,“我相信你也有过这样的苦恼,如果你能看到我家里充满爪印的沙发和上面的狗毛的话。简直是噩梦。”

“我想你应该换一个沙发。”Sebastian语调揶揄,“因为可爱的dodger已经对以前的破沙发审美疲劳了。要保持它的兴趣,老兄,这样它才肯跟你一起玩丢飞盘。”

前方路口转弯就是红毯区了,部分媒体已经看到了他们缓缓驶入的车辆,手中的设备瞬间举起,就像等待着他们过来接受枪林弹雨。

“我知道了——”Chris在外面嘈杂的欢呼声中整理好自己的西装下摆,边对Sebastian提高音量说,“你会送喜欢的人白玫瑰,而你也很愿意陪我去挑一个新沙发。”

“嘿!我从没答应过!”Sebastian伸手去拉Chris,以此澄清这应允根本空穴来风,还没碰到Chris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了。他感到Chris手心里有一层汗,对方抬眼看向他,手抬起,把他脱离发胶控制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

靠近是循序渐进的,从只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到体验到对方的呼吸,Sebastian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看向后视镜,生怕他们之间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小花招被镜子发觉。

“你答应了。”Chris歪歪头,有些孩子气地重复,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投入快门声和闪光灯的海洋。

   

  

  

  

他们彼此试探,在结束共同的工作后用短信和电话轰炸对方的手机内存。其实他们表现的也没有那么明显,除了官方合照,鲜少出现在共同的底片中。他们隔得很远,从一张照片到另一张照片,中间是万千绯闻脚本、媒体们的大肆渲染,Instagram到Twitter的距离。千山万水用一根铁丝栓系在一起。生锈了,表面是红褐色的斑驳。

“你们可以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摄影师端着相机指挥,镜头锁定两个人的脸,“这样拍出来会很好看。”

Sebastian有些僵硬的笑着,表情管理显然在此刻丧失了应有的作用。Chris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臂弯里的Sebastian被乌木的气味席卷。他的手放在Chris的腰上,薄薄的西装面料下能触碰到微微凹陷的腰窝。

“放松点儿。”Chris冲他眨眼睛,捏了捏他的肩膀。

他听见对方也因紧张而失去原有频率的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动作,像镜头摆出一个加工过的笑容,以隐藏自己昭然若揭的心思。

他们在宣传期最后一天到来时,去酒店的天台抽烟。乘坐观光电梯到达顶楼,有一片人工草皮,上面摆放着白色镂空的椅子,旁边是疏落的花床,常年开着同样的假花。从这里看下去,半个城市收缩眼底。

当晚的月亮被藏在了云层后面,朦胧的光线在墨水般深蓝的天上成为一块污迹般的光晕。没有人会选择在深夜来天台抽烟,绿色草皮上只有他们两个的脚印。

烟是从Chris口袋里摸出来的,打火机也是。无风多云的夜里是压抑的沉闷。

Chris抽了两口,烟雾有点儿呛人,然后就被他拿下来,送到Sebastian的唇边。

这种事他们以前没少干,在片场很少有那么长的空闲时间来供人抽完一整根烟。Chris常和Sebastian共享一根,拍戏时两人有近距离镜头,闻到彼此身上同样苦涩的烟草味。

同类令人亲近。这无异于一种邀请。

可今晚不太一样。当Sebastian的唇接触到带着湿润的烟蒂时,他神经绷紧,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瓶被薄荷糖引爆的可乐。

他有些刻意的偏开头,幅度太大以致于有点儿像滑稽的默片演员。

“我戒了。”紧接着是同样干巴巴的解释。

Chris有些意外,指间的烟依旧燃烧,火花一圈圈把烟卷烫呈褐色,然后凝结成烟灰。

“唔。”他点点头,把手收回,牙齿咬住烟蒂,没几秒仿佛觉得没什么意思,又重新拿下来捻灭了。

两个人后来聊了些有的没的,中间穿插着沉默。谁也没有再点燃一根烟,丧失了今晚来到这个地方的表层目的。Sebastian有点儿摸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他在刚刚的那次拒绝里,就明白自己再次错过了一个时机。

“我想我该回去睡觉了。”Sebastian直起身子,往电梯方向走了几步,回头最后一眼看了看朦胧的月亮,向视线没有聚焦的地方挥了挥手。

“Seb,”身后传来男人的叫喊和小跑几步的脚步声,但没有追过来,在离他仅仅几米的距离下停住了,他们毫无目的地来到天台,毫无目的地聊天,毫无目的地道别,Chris下意识想挽留,却发现好像也是没什么目的,所以没有立场。

“晚安。”Chris说,“明天见。”

  

  

  

  

Sebastian不止一次觉得他自己是有裂纹的玻璃灯塔,看到船来了,他关了灯。

于是船改变了方向。

   

 

  

  

“正巧处于那个时机。”Chris重复了一遍,拢起掌心里的火焰点燃了Sebastian的烟,“什么时机?”

Sebastian抽烟还是保持着二十出头时的旧习惯,眼睛眯起,两颊收瘪。他最近瘦了很多,曾经苹果般的脸庞如今能肉眼可见凸出的颧骨。

他享受当下,享受所有拥有的东西。并无比感激他和Chris共同信奉着life is now。

有人说这种生活态度的形成必定是之前失去过珍宝。

“我以为你知道。”Sebastian看了一眼身边人,周遭的夜色使他的虹膜更多趋近于墨蓝。烟草味道和嘴里还未完全化开的橙子糖果混杂在一起,奇妙的感受。

只要在同一条路上,远一点近一点,快一点慢一点都没有关系。他可以等,可以赶,可以回头看。在假想里给自己无数种可能,同时又恐惧着听到:“嘿,要不算了吧。”

Chris眼睫扇动,视线从海平面落到他叼着的烟,从鼻梁一路往上,最后撞到他的眼睛。

“现在?”

Sebastian笑了,嘴角得意的扬起,眼睛弯成月亮:“是的。”他点头,嚷着:“是的!”

毕竟他们在生活,而生活就是现在。

Sebastian终于脱离第五大道的洪流,同时惊喜的发现食品袋里有一杯草莓奶昔,估计是套餐的赠品。他打开杯盖,甜腻的粉色与牛奶混在一起,散发着草莓气息。

手机那端还有人今晚的行程取决于他的判决。Sebastian斟酌了一下,把奶昔放回食品袋里,编辑短信发了过去。

回复来的很快,Sebastian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机。

“你想尝试一下草莓奶昔吗?”

“如果我真的想见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很想尝试?”

餐厅位置并不是很远。他到的时候,Chris已经在里面等了。

“堵车。”还没等Sebastian解释,Chris就理解地点点头,“这附近有个小型音乐节,所以,”他摊了摊手,“你知道的。”

Chris的样子与上次大不相同,他最近在筹备一出舞台剧,压力相当大,为了造型刮掉了自己的胡髭,难得露出了光滑的下巴。

“这真的很难,对即兴表演的要求太高了,有时候反应不过来。”Chris把龙虾给他推过去,“我记得几年前去看过你的舞台剧。”

“我梦里都在念那几段台词。”Sebastian感同身受地点头,“走位很重要。”

Chris最终还是没有喝掉那杯草莓奶昔,只尝了一口就受不了地劝Sebastian把它拿走。

“我仅仅五岁的小侄女或许会喜欢这个。”他评价,“可我都三十多岁了!”

他们就最近一些事情聊了一下,Chris惊喜地发现Sebastian也在关注着这段时间的棒球比赛。

“我并没有一个固定喜爱的球队。爱国者确实不错,我承认。但我对NBA的热情可能会更强一点儿。

吃完饭后外面下起了小雨。纽约冬末的昼夜温差悬殊,他们把各自外套的帽子戴上,有一圈毛茸茸的边,像两只小黑熊。

有几个醉汉从巷子里钻出来,唱着歌冲到马路的另一边,抱着路灯不撒手。Sebastian刚好经过巷子,低着头,差点儿被醉汉撞得一个趔趄。Chris伸手一拉把他带过来,慌忙中掌心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反应过来后Sebastian没有立刻甩开牵在一起的手。两人的面孔隐在帽子投下的阴影里,是街上万千匆忙的路人中不起眼的两个。Chris的手一直比较热,熟悉的温度和触感让他无可避免的想起以前每一个暗涌藏身的碰触,灯塔上的裂纹。

Chris声音里含着笑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Dodger爱极了你给他挑的沙发。它不仅不挠,甚至每晚要在上面睡觉。”他握紧了Sebastian的手,“终于放过了我可怜的床,干得好,Seb。”

就是一个契机。如果不是现在,以后就再也不会发生。手上的温度让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橙子味的冰棍和糖果、宣传期下车前的“你答应了”、共享的每一根烟,以及所有过去几年里发生的一切,与Chris Evans的每一个瞬间。

他扯住了Chris的衣袖,与他对视,眼神里是亟待证明的焦灼情绪。他亮起了灯,在海浪里等待着船舶的来临。

“现在?”雨从Chris的睫毛上滚落,眼睛仿佛被浸染成澄澈的蓝色,他的手捧着Sebastian的脸,对方剪成短发后就再也没有可以帮助他欲盖弥彰地发丝,他没有等回答,在吻下去的时候,笃定地重复着,“现在。”

   

  

  

  

“希望你能来。”Chris把票塞到Sebastian的口袋里,“如果你来了,我会很高兴。”

Sebastian不置可否。那张票是Chris特意留下来的,作为当天演出的嘉宾票,带着些许不可告人的私心,而Sebastian的身份也足够私人。他知道对方是懂这张票的含义的,所以无比忐忑地等待着应允,在上面加注了太多的希望。

到最后Sebastian仍旧什么也没说,票在口袋里,像是刻意忽略了这个话题。

他摇下车窗给了Chris一个晚安吻。

   

  

  

  

Chris驾驶着船舶向前方靠近,那里的灯塔是玻璃般透明的,灯光像跳动的心脏,像一盏月亮。

而月亮带着无数高速坠落的情感砸在海面上,凿出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波涛汹涌,海水鸣响,该沉的沉下去了,有一些聚在了一起,海上到处都是月亮的碎片留下的影子。

   

    

  

    

演出的那天Chris早早到了剧院,在后台准备了很久。这是一场很有影响力的演出,来了许多业内同行,一些批评家也混入其中。Chris Evans的名字已经被他们跃跃欲试地写在了评论文章的第一行,他不得不万分认真,无法掉以轻心。

聚光灯在舞台上,台下的观众席是一片浓墨般漆黑。他无法看到每个观众脸上的神情,甚至都不知道Sebastian到底来了没有。演出前的紧张使Chris无暇他顾。

总体来说是成功的,他的角色重也不算重,但作为一个反派,还是吸引了大多关注。谢幕时他和其他演员们站在舞台中央,鞠躬示意。心跳声要冲破耳膜,掩盖住了台下的掌声。

幕布拉上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互相拥抱庆祝演出的成功。同伴们讨论着谁谁谁来了红毯,谁谁谁送了礼物。

“所有的东西都在后台,刚刚放过去的。”关系不错的男演员轻轻捶了一下Chris的后背,“有不少给你的,你可以去看看。等会儿别忘了参加after party。”

Chris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人群去往后台。那里摆满了花束,空气里都弥漫着各种花朵杂糅在一起的令人头昏眼花的香味。

他挨个儿找过去,在好几束凑成的百合花丛的后面找到了一束给自己的花束。

那是一捧白玫瑰,里面插着卡片,开头写着“To Mr.Evans”。他把卡片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终于看到被花瓣遮住的内容。

“Love is now.

From your S.S.”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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